110
狄然趴在他胸口，听他细微的轻喘烫在耳廓，偏头舔了舔他喉结，陆川的声音刹那变了调，入了她的耳朵，让她忽然产生一种想再听听的冲动。她侧过脸，看着陆川细碎的眸光。
风吹山顶拂下来，凉凉地洒在她裸在外的手臂和肩膀。
她躲开陆川的吻，弯身钻进他臂弯下面。
陆川要拉她起来，被她轻巧躲过，她朝他狡猾地笑了笑，还没等陆川反应过来她那笑的寒意，一阵温热柔软至极的触感牢牢裹住了他，他头脑倏然如炸开了一样，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他几乎没敢深深再体会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将她抓了起来。
狄然笑嘻嘻咬他耳朵：“你还害羞呀？”
陆川用了好久才平复凌乱的呼吸，他把狄然按在胸口不准她再乱动：“别闹。”
狄然又问：“你喜欢吗？不说我就当你喜欢了。”
她挣扎出去。陆川不敢看，手掌向下碰到狄然绵密的头发。
他仰头，眸子里映着破碎的星河万顷，这一刻只觉得身体融化了，心仿佛也跟着一起融化了。
……
狄然爬起来，手背擦了擦嘴角。
陆川静了很久才缓过来，用T恤帮她擦，他嗓音起伏不平，还微微发颤：“你从哪学的？”
他要抱她，狄然摇摇头别开他的手，挪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面前那蓬草里飞起点点绿色的萤火，她从来没见过萤火虫，惊讶地啊了一声。
“狄然。”陆川拉住她肩膀。
狄然脸上热度还没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觉得害羞，她低低地说：“你先别和我说话。”
陆川手抚着她的后脑，让她转过来。
狄然转移话题：“你看，星星真美。”
陆川不看天空，只是低头看她的眼睛。
狄然戳他：“你快看呀。”
天空点缀的星光是恒星在黑暗的宇宙间走了亿万年才铺撒而来的温柔，也许在这亿万年后，那颗星星已经毁灭坠落，但它投映在地球上的辉明微光始终遗留。
那是一道此生都不会消散的星光，恍恍沉坠于寂静夜空。
她眼角泛着醺红，灵动的眸间闪动着晶莹的水光，透过这双明亮眸子，几乎可以看见万千星海。
陆川低头吻她：“星星都在你眼里。”
他放开她，唇边挂着笑意，眼里蓄满的温柔快把她腻化。
他握着拳头放到她眼前：“送你。”
狄然问：“是什么？”
陆川张开手掌，从里面飞出两只泛着亮光的萤火虫。
——
六月底陆川带狄然回了滨海，准备七月要开始的兼职。狄然在乡下玩野了，心还没收回来，走得时候依依不舍，和陆奶奶抱在一起半天都分不开，陆川来拉她，还被陆奶奶踹了一脚。
回到滨海后，高考成绩出来了，陆川考试发挥稳定，是那年S省文科最高分。
这一切似乎早在意料之内，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可每天打进家里的电话让他应接不暇，陆川婉拒了一切媒体的采访和报道，也婉拒了很多国内知名高校抛出来的橄榄枝。
他每天只做三件事——带训练、陪狄然、帮狄然选学校。
狄然的成绩和陆川估算得差不多，考了五百出头能上二本，如果不强求专业，还能上个不错的二本。
陆川商量过狄然：“去和你爸谈谈，你不能一辈子不回家。”
狄然给狄俊华的电话没打三分钟就气得到阳台吹冷风：“他要让我出国，我不同意。”
陆川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别这么抗拒，出国也不错，你放假回来我们也能见面。”
狄然无力道：“可是我英文不好，出国也是随便混个野鸡学校文凭，还不如在国内读书呢，至少语言听得懂。”
乔老得知陆川是省文科最高分后也给他打来一个电话，他一直很关照陆川，建议他考海大。海大的法学系也是全国出名，更是乔老的母校，那里有他很广的人脉和关系。
但陆川还是拒绝了。他志愿填报的是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考虑再三，他帮狄然填报了一个不限招艺术生的二本学院的摄影专业，和陆川在一个城市，地铁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狄然看着一年四万块的学费头摇成了拨浪鼓：“换哲学吧，都一个学校，哲学一年学费才4000。”
“哲学？”陆川忍不住笑，“猪脑子也学得懂哲学？”
狄然气得脸颊绯红，丢下报考指南扑到陆川身上就是一顿撕咬。陆川脸上被她咬得全是牙印，片刻后又翻身把她按在沙发上狠命地亲，什么志愿、什么报考通通丢到脑后。
陆川私下给狄俊华打过一个电话，这种事情他不能不经商量就给狄然做主。
狄俊华的声音不似前两次见面的温和，陆川来不及仔细体会他语气背后浓重的无奈，只听他说：“随你们。”
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陆川察觉出这话中某些不能言喻的东西。仿佛在狄俊华的眼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挣扎，天空的巨网始终蔽日遮天，躲不过也逃不掉。
他说随你们，听在陆川耳朵里更像是——随你们，反正不会有结果。
——
狄然躺在沙发上和韩笑笑煲电话粥，一个月没见韩笑笑有些想她，约她明天去逛街顺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做暑期工。
“暑期工？”陆川在厨房做饭，耳朵一动，听到狄然在沙发上说的话。
他语调不悦：“不准去。”
狄然挂上电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川淡淡地说。
狄然走过来和他争辩：“笑笑她表姐在市中心的广场开川菜馆，生意特别好，招服务员每个月三千块呢。”
“川菜馆？你去干什么？洗盘子吗？”
狄然挠挠头：“怎么了，洗盘子有什么不好吗？”
陆川把排骨洗干净下锅：“没什么不好，但是川菜很辣。”
狄然正色：“我保证不会偷吃。”
她有胃病却很爱吃辣，以前总是胃疼。陆川管她很严，一日三餐监督她按时吃饭，不准她吃垃圾食品，不准她喝太多碳酸饮料，也不准她吃太辣，有他这么管着，她的胃已经很久没疼过了。
她以为陆川是怕她在川菜馆偷吃辣才不准她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向狄然垂在身侧白嫩的小手，“你去川菜馆洗盘子手上会沾到很多辣椒。”
“晚上你碰我……”他顿了一下，用正经的表情说着极其不正经的话，“会痛。”
狄然：“……”
“那我去端盘子可以吗？”她又提议。
陆川果断地说：“不可以，我都说了你不准去。”
他把她推出厨房：“我都舍不得你端盘子洗碗，别人更不行。”
“川哥养得起你，你在家看看书玩玩游戏，无聊就去道馆找我玩。”
狄然还要说话：“可是我……”
陆川食指堵住她的嘴唇：“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用？”
狄然连忙说：“不是的，怎么会。”
陆川笑了笑，神情温柔：“那你听话。”
——
狄然最终没有去川菜馆刷盘子，她有时在家待得烦了会去道馆找陆川玩。陆川带的是一群小孩子，精力充沛又旺盛，每天都在道馆跑来跑去疯打闹，狄然第一次进来，差点被两个小孩撞倒在垫子上。
早上陆川七点就要上班，六点多起床。狄然也不再赖床了，早上总是早他半个小时起床去做饭。她在老家时特意和陆奶奶学做了一些简单的早点——煮粥、面条、疙瘩汤、蒸鸡蛋还有蔬菜饼，周一到周天每天一种换着来。
陆川白天不在家，她还会自己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今天陆川生日，狄然早起煮了鸡蛋面，陆川上班后她又熬了绿豆汤，放在冰箱里冰镇了一个上午，中午她做了咖喱饭装在保温盒里，拎着汤和饭去道馆找陆川。
道馆的小孩吃完饭回来，本来有说有笑，见到她来了嗷一声钻到更衣室躲起来。
在狄然第一次来道馆的时候，没人认识她，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说陆川坏话。
狄然站在旁边听了一会，笑眯眯地问：“你们为什么叫他陆魔鬼啊？”
为首的孩子虎头虎脑地说：“因为他太变态了。”
“怎么变态呢？”狄然微笑着坐在他旁边，“你讲给我听听吧。”
陆川很严格，平时又冷着一张脸不爱说笑，孩子们都很怕他，常常私下里叫他魔鬼。可是道馆总共就那么多小孩，翻来覆去都说烦了，好不容易有个陌生人愿意听他们倾诉，于是拉着狄然倒豆子一样不管真的假的可劲说陆川的坏话。
那天陆川吃了午饭回来，远远就听着道馆鬼哭狼嚎的。他跑进去，发现狄然把一个小孩按在地上用打扫的掸子挠他痒痒，在她旁边，还坐了好几个眼睛红红的小孩，看样子都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狄然的表情特别像还珠格格里那个赶车棋社的母大虫，还没动手直接吓哭了好几个。
“谁拉屎不擦屁股？谁抠了鼻屎朝嘴里塞啊？”
小孩又是笑又是哭，鼻涕流了满脸：“我我我……我不擦屁股……”
“哦。”狄然又问，“那你要让你妈投诉谁啊？”
小孩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我不投诉了还不行吗——”
陆川走过来把狄然拉起来，小孩们仿佛得到了拯救一样拔腿就跑，那以后只要狄然在场，平日里又熊又闹的小孩一定老老实实训练不敢给陆川找麻烦。
今天狄然一进来，整个道馆就安静了。
她笑嘻嘻跑到陆川身边，因为在烈日下走了半天，T恤湿了半层汗。
“我早上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鸡胸肉，用咖喱和洋葱煮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陆川接过饭盒：“天气太热别做饭了，旁边有卖快餐的，我吃那个就行。”
狄然趴在窗口扫了一圈周围的快餐店：“那些店做的饭又不好吃分量又少，你尝尝我做的，我还煮了绿豆汤。”
陆川在更衣室和她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继续带训练。
他教小孩们踢腿的时候，狄然就坐在旁边静静玩手机，时不时抬起头瞄几眼。
“那个戴眼镜的，你的腿能不能打直啊？”
戴眼镜的小男孩本来想偷懒，听到狄然声音就像听到恶魔的笑声，他打了个哆嗦，站得笔直。
“休息一下。”陆川看着小孩子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忍不住笑了。
很久没听到有人叫他陆魔鬼了，有几次他甚至听有人在背后偷偷喊他陆天使。也怪小孩们没见过世面，以为陆川严厉点就是十恶不赦，直到见了更变态的才明白什么叫——地狱空荡荡，狄然在人间。
傍晚时分，宋博来到道馆。
今晚班级组织了一场毕业聚会，他家在附近，就来和陆川他们一起过去。
陆川在和新来报名的学生家长说话，狄然在替陆川打扫场地，宋博接过她手里的拖把帮她拖地。
“听笑笑说你上位成功了。”
宋博笑得傻傻的：“是啊，笑笑还告诉她妈了，准备开学前带我回家吃饭。”
“行啊你，进展这么快？”
“哎，问你个事呗。”宋博忽然鬼鬼祟祟凑近。
“说。”
“你跟川哥有没有那个？”
狄然手里的抹布丢在他身上：“宋博！你要不要脸！”
宋博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你们的那种事不敢兴趣，就是……我得有个心理准备吧不是？”
狄然不信任地看着他：“你想对笑笑干什么呀？”
“不不不不，你别想歪了。”宋博那张厚脸皮罕见地红了，“我真没想干嘛，就是就是……就是那什么吧，我心里有点数，万一哪天得意忘形了提点提点自己，你懂的吧？”
狄然看了眼门外的陆川：“没有。”
宋博瞪直了眼：“不可能吧？你俩都住多久了，快半年了吧？川哥还能憋得住，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狄然踢了他一脚：“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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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山顶拂下来，凉凉地洒在她裸在外的手臂和肩膀。
她躲开陆川的吻，弯身钻进他臂弯下面。
陆川要拉她起来，被她轻巧躲过，她朝他狡猾地笑了笑，还没等陆川反应过来她那笑的寒意，一阵温热柔软至极的触感牢牢裹住了他，他头脑倏然如炸开了一样，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他几乎没敢深深再体会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将她抓了起来。
狄然笑嘻嘻咬他耳朵：“你还害羞呀？”
陆川用了好久才平复凌乱的呼吸，他把狄然按在胸口不准她再乱动：“别闹。”
狄然又问：“你喜欢吗？不说我就当你喜欢了。”
她挣扎出去。陆川不敢看，手掌向下碰到狄然绵密的头发。
他仰头，眸子里映着破碎的星河万顷，这一刻只觉得身体融化了，心仿佛也跟着一起融化了。
……
狄然爬起来，手背擦了擦嘴角。
陆川静了很久才缓过来，用T恤帮她擦，他嗓音起伏不平，还微微发颤：“你从哪学的？”
他要抱她，狄然摇摇头别开他的手，挪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面前那蓬草里飞起点点绿色的萤火，她从来没见过萤火虫，惊讶地啊了一声。
“狄然。”陆川拉住她肩膀。
狄然脸上热度还没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觉得害羞，她低低地说：“你先别和我说话。”
陆川手抚着她的后脑，让她转过来。
狄然转移话题：“你看，星星真美。”
陆川不看天空，只是低头看她的眼睛。
狄然戳他：“你快看呀。”
天空点缀的星光是恒星在黑暗的宇宙间走了亿万年才铺撒而来的温柔，也许在这亿万年后，那颗星星已经毁灭坠落，但它投映在地球上的辉明微光始终遗留。
那是一道此生都不会消散的星光，恍恍沉坠于寂静夜空。
她眼角泛着醺红，灵动的眸间闪动着晶莹的水光，透过这双明亮眸子，几乎可以看见万千星海。
陆川低头吻她：“星星都在你眼里。”
他放开她，唇边挂着笑意，眼里蓄满的温柔快把她腻化。
他握着拳头放到她眼前：“送你。”
狄然问：“是什么？”
陆川张开手掌，从里面飞出两只泛着亮光的萤火虫。
——
六月底陆川带狄然回了滨海，准备七月要开始的兼职。狄然在乡下玩野了，心还没收回来，走得时候依依不舍，和陆奶奶抱在一起半天都分不开，陆川来拉她，还被陆奶奶踹了一脚。
回到滨海后，高考成绩出来了，陆川考试发挥稳定，是那年S省文科最高分。
这一切似乎早在意料之内，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可每天打进家里的电话让他应接不暇，陆川婉拒了一切媒体的采访和报道，也婉拒了很多国内知名高校抛出来的橄榄枝。
他每天只做三件事——带训练、陪狄然、帮狄然选学校。
狄然的成绩和陆川估算得差不多，考了五百出头能上二本，如果不强求专业，还能上个不错的二本。
陆川商量过狄然：“去和你爸谈谈，你不能一辈子不回家。”
狄然给狄俊华的电话没打三分钟就气得到阳台吹冷风：“他要让我出国，我不同意。”
陆川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别这么抗拒，出国也不错，你放假回来我们也能见面。”
狄然无力道：“可是我英文不好，出国也是随便混个野鸡学校文凭，还不如在国内读书呢，至少语言听得懂。”
乔老得知陆川是省文科最高分后也给他打来一个电话，他一直很关照陆川，建议他考海大。海大的法学系也是全国出名，更是乔老的母校，那里有他很广的人脉和关系。
但陆川还是拒绝了。他志愿填报的是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考虑再三，他帮狄然填报了一个不限招艺术生的二本学院的摄影专业，和陆川在一个城市，地铁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狄然看着一年四万块的学费头摇成了拨浪鼓：“换哲学吧，都一个学校，哲学一年学费才4000。”
“哲学？”陆川忍不住笑，“猪脑子也学得懂哲学？”
狄然气得脸颊绯红，丢下报考指南扑到陆川身上就是一顿撕咬。陆川脸上被她咬得全是牙印，片刻后又翻身把她按在沙发上狠命地亲，什么志愿、什么报考通通丢到脑后。
陆川私下给狄俊华打过一个电话，这种事情他不能不经商量就给狄然做主。
狄俊华的声音不似前两次见面的温和，陆川来不及仔细体会他语气背后浓重的无奈，只听他说：“随你们。”
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陆川察觉出这话中某些不能言喻的东西。仿佛在狄俊华的眼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挣扎，天空的巨网始终蔽日遮天，躲不过也逃不掉。
他说随你们，听在陆川耳朵里更像是——随你们，反正不会有结果。
——
狄然躺在沙发上和韩笑笑煲电话粥，一个月没见韩笑笑有些想她，约她明天去逛街顺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做暑期工。
“暑期工？”陆川在厨房做饭，耳朵一动，听到狄然在沙发上说的话。
他语调不悦：“不准去。”
狄然挂上电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川淡淡地说。
狄然走过来和他争辩：“笑笑她表姐在市中心的广场开川菜馆，生意特别好，招服务员每个月三千块呢。”
“川菜馆？你去干什么？洗盘子吗？”
狄然挠挠头：“怎么了，洗盘子有什么不好吗？”
陆川把排骨洗干净下锅：“没什么不好，但是川菜很辣。”
狄然正色：“我保证不会偷吃。”
她有胃病却很爱吃辣，以前总是胃疼。陆川管她很严，一日三餐监督她按时吃饭，不准她吃垃圾食品，不准她喝太多碳酸饮料，也不准她吃太辣，有他这么管着，她的胃已经很久没疼过了。
她以为陆川是怕她在川菜馆偷吃辣才不准她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向狄然垂在身侧白嫩的小手，“你去川菜馆洗盘子手上会沾到很多辣椒。”
“晚上你碰我……”他顿了一下，用正经的表情说着极其不正经的话，“会痛。”
狄然：“……”
“那我去端盘子可以吗？”她又提议。
陆川果断地说：“不可以，我都说了你不准去。”
他把她推出厨房：“我都舍不得你端盘子洗碗，别人更不行。”
“川哥养得起你，你在家看看书玩玩游戏，无聊就去道馆找我玩。”
狄然还要说话：“可是我……”
陆川食指堵住她的嘴唇：“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用？”
狄然连忙说：“不是的，怎么会。”
陆川笑了笑，神情温柔：“那你听话。”
——
狄然最终没有去川菜馆刷盘子，她有时在家待得烦了会去道馆找陆川玩。陆川带的是一群小孩子，精力充沛又旺盛，每天都在道馆跑来跑去疯打闹，狄然第一次进来，差点被两个小孩撞倒在垫子上。
早上陆川七点就要上班，六点多起床。狄然也不再赖床了，早上总是早他半个小时起床去做饭。她在老家时特意和陆奶奶学做了一些简单的早点——煮粥、面条、疙瘩汤、蒸鸡蛋还有蔬菜饼，周一到周天每天一种换着来。
陆川白天不在家，她还会自己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今天陆川生日，狄然早起煮了鸡蛋面，陆川上班后她又熬了绿豆汤，放在冰箱里冰镇了一个上午，中午她做了咖喱饭装在保温盒里，拎着汤和饭去道馆找陆川。
道馆的小孩吃完饭回来，本来有说有笑，见到她来了嗷一声钻到更衣室躲起来。
在狄然第一次来道馆的时候，没人认识她，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说陆川坏话。
狄然站在旁边听了一会，笑眯眯地问：“你们为什么叫他陆魔鬼啊？”
为首的孩子虎头虎脑地说：“因为他太变态了。”
“怎么变态呢？”狄然微笑着坐在他旁边，“你讲给我听听吧。”
陆川很严格，平时又冷着一张脸不爱说笑，孩子们都很怕他，常常私下里叫他魔鬼。可是道馆总共就那么多小孩，翻来覆去都说烦了，好不容易有个陌生人愿意听他们倾诉，于是拉着狄然倒豆子一样不管真的假的可劲说陆川的坏话。
那天陆川吃了午饭回来，远远就听着道馆鬼哭狼嚎的。他跑进去，发现狄然把一个小孩按在地上用打扫的掸子挠他痒痒，在她旁边，还坐了好几个眼睛红红的小孩，看样子都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狄然的表情特别像还珠格格里那个赶车棋社的母大虫，还没动手直接吓哭了好几个。
“谁拉屎不擦屁股？谁抠了鼻屎朝嘴里塞啊？”
小孩又是笑又是哭，鼻涕流了满脸：“我我我……我不擦屁股……”
“哦。”狄然又问，“那你要让你妈投诉谁啊？”
小孩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我不投诉了还不行吗——”
陆川走过来把狄然拉起来，小孩们仿佛得到了拯救一样拔腿就跑，那以后只要狄然在场，平日里又熊又闹的小孩一定老老实实训练不敢给陆川找麻烦。
今天狄然一进来，整个道馆就安静了。
她笑嘻嘻跑到陆川身边，因为在烈日下走了半天，T恤湿了半层汗。
“我早上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鸡胸肉，用咖喱和洋葱煮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陆川接过饭盒：“天气太热别做饭了，旁边有卖快餐的，我吃那个就行。”
狄然趴在窗口扫了一圈周围的快餐店：“那些店做的饭又不好吃分量又少，你尝尝我做的，我还煮了绿豆汤。”
陆川在更衣室和她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继续带训练。
他教小孩们踢腿的时候，狄然就坐在旁边静静玩手机，时不时抬起头瞄几眼。
“那个戴眼镜的，你的腿能不能打直啊？”
戴眼镜的小男孩本来想偷懒，听到狄然声音就像听到恶魔的笑声，他打了个哆嗦，站得笔直。
“休息一下。”陆川看着小孩子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忍不住笑了。
很久没听到有人叫他陆魔鬼了，有几次他甚至听有人在背后偷偷喊他陆天使。也怪小孩们没见过世面，以为陆川严厉点就是十恶不赦，直到见了更变态的才明白什么叫——地狱空荡荡，狄然在人间。
傍晚时分，宋博来到道馆。
今晚班级组织了一场毕业聚会，他家在附近，就来和陆川他们一起过去。
陆川在和新来报名的学生家长说话，狄然在替陆川打扫场地，宋博接过她手里的拖把帮她拖地。
“听笑笑说你上位成功了。”
宋博笑得傻傻的：“是啊，笑笑还告诉她妈了，准备开学前带我回家吃饭。”
“行啊你，进展这么快？”
“哎，问你个事呗。”宋博忽然鬼鬼祟祟凑近。
“说。”
“你跟川哥有没有那个？”
狄然手里的抹布丢在他身上：“宋博！你要不要脸！”
宋博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你们的那种事不敢兴趣，就是……我得有个心理准备吧不是？”
狄然不信任地看着他：“你想对笑笑干什么呀？”
“不不不不，你别想歪了。”宋博那张厚脸皮罕见地红了，“我真没想干嘛，就是就是……就是那什么吧，我心里有点数，万一哪天得意忘形了提点提点自己，你懂的吧？”
狄然看了眼门外的陆川：“没有。”
宋博瞪直了眼：“不可能吧？你俩都住多久了，快半年了吧？川哥还能憋得住，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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